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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的中国人】七旬治沙“愚公”张克智:穷尽半生 与“沙魔”掰手腕

  • 来源: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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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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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央广网银川8月29日消息(记者王晶)这是我国首条沙漠铁路的必经之地。

  站在宁夏沙坡头腾格里沙漠边缘,一道50余公里长、1公里宽的绿色屏障,把气势汹汹的“沙魔”死死地挡在包兰铁路北侧。载满乘客的列车在“绿色长廊”中穿行,将连绵的沙丘甩向远方。

  治沙,就是从包兰铁路开始的。

  从黄沙蔽路到沙漠绿洲,一转眼已过去半个多世纪。这条绿色长廊,与时任宁夏中卫固沙林场第二代场长张克智,紧密相联。一件白色衬衫,一条素色长裤,虽已退休多年,年逾古稀的张老在接受央广网记者采访时,依旧耳聪目明,从麦草方格,聊到治沙难关,他滔滔不绝。有人要插话,他手一摆,“先听我说”,不愿别人打断。“如果让您重新选择一次,您还会……”“我愿意!”还没等记者把话说完,张老抢答,言语间依旧保持着西北治沙人的质朴和倔劲儿。

  “误打误撞”入 “魔鬼城堡”

  “你看,这都是我们种的!从前这就是一片弃耕的‘沙坨子’,现在有草有树有动物。”说到兴奋处,张克智索性站了起来,从书架上拿出几本旧相册展示给记者,这是他40年来用于铁路固沙的草木标本,“都是宝贝,千金不换。”

  包兰铁路中卫站距张克智家仅有3公里,每当隐约听到火车鸣笛时,他都引以为傲。在家中客厅墙壁上,至今仍悬挂着代表林场从时任联合国副秘书长伊丽莎白手中,接过“全球环境保护500佳先进单位”证书时的合影照。

  上世纪70年代初,张克智刚来中卫,就听老一辈治沙人说,苏联专家预言包兰铁路“活”不了30年,就会葬身沙海。依据很简单,包兰铁路迎水桥至甘塘段周围沙丘裸露,植被覆盖率不足5%,干沙层厚达10至15厘米。“可马上60年了,包兰铁路就在眼皮子底下,‘活’得好好的。”张克智半开玩笑地说道。

  若把时间拉回到上世纪50年代,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1954年10月,我国首个沙漠科学研究站就建在了中国的“西风口”——宁夏中卫。同年包兰铁路开建。将在中卫境内六次穿越沙漠。其中,沙坡头坡度最大,风沙最猛烈。通车伊始,屡屡遭受风沙漫道的危害,“三天两头列车就中断行驶,且一停就两三个小时。”随后,国营中卫固沙林场筹建,保卫包兰铁路的任务就落在林场职工身上。

  彼时,腾格里沙漠的前锋已逼近中卫县城西五公里处,黄沙埋了村民的房屋,掺入黑夜的被窝里,就连饭碗也不放过,“你说在这种环境下,谁愿意久留?”作为当地后备干部培训学校择优选出来的“学霸”,张克智执意要回老家西安。但似乎注定与沙结缘,二十出头的张克智,刚好被分配到兰州铁路局宁夏中卫固沙林场,和一批来自中国科学院的专家,研究如何阻止流沙危害铁路。

  就这样,他与“沙魔”斗法,开始了。

  给荒漠套上“紧箍咒”

  一切要从1957年讲起。

  起初,这一特殊地段,造就了一支特殊的队伍——清沙队,只要一听到巡线工说有积沙,大家穿上衣服抄起铁锹就走,半夜抢险是常有的事。

  但这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他们便尝试一种名为“平铺式沙障”的固沙法:在沙丘缓坡上铺一层麦草,在麦草上再压一层沙,用水浇湿。可刚刚压上去的湿沙,眨眼就干了,沙子会顺着孔隙钻到麦草底下。若遇上大风,铺好的沙障一夜间就被沙子掩埋了,麦草便被刮得四处乱飞。

  “麦草方格的出现是个偶然。”张克智回忆,在固沙治沙初期,尝试过卵石铺面、沥青拌沙等固沙方式,但一场大风过后,都被掩埋殆尽。一天,职工们正在休息,随手捡起了驼队洒落下的一捆麦草,便用铁锹把这团麦草深深插进沙子里。大风过后,其他种下的草本植物悉数被黄沙吞噬,唯独这捆麦草挺立在沙丘之上。

  一棵柔弱的麦草,抵不住一阵风,却为包兰铁路挡住了流沙。

  此后,他们受到启发:在黄沙上扎上一米见方的麦草格子,沙子就会被锁住手脚。再在其间种上沙蒿等固沙植物,引黄河水加以灌溉……就此,腾格里沙漠“被迫”退到距城区25公里处。

  采访当天,记者跟随工作人员找寻当年的治沙点,踩着沙子,蹚过草地和灌木丛,走了半小时不到,就感到脚步凝滞,“你们现在走的便道都是我90年代才修的,那时沙坡头没有公路,后来在铁路旁边,就垫了点石子,也要走上个把小时。”张克智和治沙人肩扛一大捆高过人头的麦草,7月初到8月底,每天四五点就出发,沙漠深处70度的地表温度,热得烫脚,午时就着沙子吃饼子,一天就耗在那儿。

  可说到底张克智出身学门,每日与黄沙打交道,黝黑的皮肤让不少人见了免不得嘲笑一番。“你是到底工人、农民,还是搞科研的?”

  可他才不管这些,一门心思想着治沙。花棒、柠条、沙拐枣……生长于麦草方格上的植物,都是张克智等人前往沙漠深处“探险”“千挑万选”得来的。有一年,他背上干粮和水与四五人同行,去沙漠深处选种,惊喜地发现前面有一棵新树种,但近在咫尺的树在沙漠里可能就有几百米远,遇上阴天往回赶时,天漆黑一片。一向淡定的张克智慌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在沙地里转圈圈,只好借助风吹向沙丘的走向一点点摸索……直到夜里10点,出来后才发现距原来出口差之千里。

  “若是丢了命,白骨都找不到咯。”如今想起,张克智仍不觉要捏上一把汗。

  可即便如此,9次腾格里沙漠“探险”,他一次不落。

  草方格扎出沙漠绿意

  站在腾格里沙漠的边缘远眺,那些最早扎入的草方格,已分解不见踪迹。沙漠有了一层约0.5厘米厚的结皮,捅开这层保护层,是微润的流沙。

  “它们再也动不了了。”张克智说。

  麦草方格,让人类第一次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了流沙面前,但他知道,与风沙的斗争还远没有结束。

  蒸汽机车在行驶过程中很容易点燃草方格。设置高立式树林沙障,也容易被埋怎么办?再扎一道麦草方格,封沙育草……他又开始了新的探索,如今铁路两侧,卵石防火带、灌溉造林带、草障植物带、前沿阻沙带、封沙育草带,以“一带护一带,五带护铁路”的方式,共同构成了“五带一体”的治沙防护体系。

  此后,铁路周围的“沙”被彻底死死扣住。1992年后,从未上道一次。

  “我们每进一步,沙丘就后退一步。”在治沙区,每一种植物张克智都如数家珍。在探索中他们还发明了“便捷式沙漠造林器”。他颇为自豪:“这个工具像个‘干’字,用时拿下面凹陷处卡住树苗的根,两手一扶,用脚一踩,往沙子里一扎,大功告成。”

  实际上,沙坡头治沙,就是从修建包兰铁路开始的。而这些方法,在甘肃、新疆、青海、内蒙古等荒漠地区也逐渐得到推广。

  ……

  “10年前,我们设置的移动沙障,现在还在用,主要用于工程施工防护。”坐在一旁的林场工作人员告诉张老,“现在他们已经将制作材料从树枝改为竹片和防沙尼龙网,材料充足,安装迅速,还可重复利用。”

  听后,他颇为欣慰,直竖大拇指。

  如今他也常去沙坡头沿线看看,听到别人对他的称呼从“老张”变成了“张老”,他才知道自己真的已经老了。“他很关心沙坡头植被的生长情况。”随行人员尹青云告诉记者,离开中卫不管到哪里,张老都要考察当地的生态和植物品种,一字一板地记下笔记。

  与“沙魔”握手言和

  记者对张克智的采访持续了近40分钟,老人几乎三句话不离本行,对荣誉所谈甚少,没聊几句便又会绕回治沙上……可唯独对25年前代表林场去联合国领奖那次经历侃侃而谈。

  因治霾得力,当年联合国环境规划署的颁奖仪式设在了英国伦敦。1994年6月,张克智从时任联合国副秘书长伊丽莎白手中接过“全球环境保护500佳先进单位”证书,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几个大字:赠予宁夏中卫固沙林场。他们是当年唯一因治沙成果而入选的单位。“上台前环保局的一位领导,一边帮我检查上衣扣子,一边告诉我不要紧张,你这是在代表中国人的形象。”但张老回忆,当时其实没有丝毫紧张,只有自豪,为宁夏全区人民。

  “这么大面积的流沙被固定,世界上还没有过,中国人了不起!”戴上会议颁发的奖章牌走到街上,英国人一见是中国人都投来友好的目光,“真的感到受人尊重,上世纪80年代以来,受气候变暖影响,全球荒漠化十分严重,治理沙漠有成效,我们是唯一一家。”

  说着说着,他又笑了起来,“我那时很穷,一套西装衣服几百元,我攒了很长时间才买。领奖那天我就把这身儿自己最好的衣服穿上了,那时候脑子里的想法是,让他们看看中国治沙人的样子。”

  自改革开放以来,联合国环境规划署等国际组织,先后在中卫工务段固沙林场开展了20多期国际培训班,同时也多次应邀到世界各地风沙危害严重地区,现场指导建立固沙植被防护体系。

  如今,以麦草方格为基础的治沙模式,在守护包兰铁路畅通的同时,也阻挡了风沙向城市侵袭。如今的中卫沙坡头,被誉为“世界垄断性旅游资源”,很多曾因风沙远离故土的宁夏人纷纷回乡。张克智的大女儿也追随着父亲的脚步,将人生的后半程与固沙林场绑在了一起。

  “林场需要注入新鲜血液,可时代变了,方法也要创新。年轻人不应该只待在沙地里种麦草,与沙子打交道。他们更应该去做科研,研究人工‘沙结皮’材料,将绿色从包兰线蔓延开去。”张克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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