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话题
六月,有灿烂的阳光照耀在我们的身上,六月,有绵绵的细雨滋润在我们的心底,六月,有璀灿的笑容盛开在我们的脸庞,六月,父亲节翩然而至。每逢佳节倍思亲,这样的日子,岂能拒绝父亲占据心头?吾父其人,一米六七多出一点点的身材并不算魁梧,但从小到大在我心目中却是那么高大、伟岸。父亲有一撇胡须,就像林子祥的那样,父亲年轻的时候没有月工资领,是个跑江湖的,长年在外,一年难得回来几次。记得我刚脱去开裆裤那年,父亲从南海归来(当时父亲给我的记忆实在太少),受了村人怂恿的我便躲在门缝大声喊着父亲的花名,然后“格格”地笑,笑着父亲那种哭笑不得的表情。多年以后父亲还常把这事提起。
父亲是个比较喜欢怀旧的人,用他的话说是忆苦思甜,他总喜欢把小时候光着脚板拎着蕃薯摸黑到南海那边提泥土筑海堤的旧事重提,那种劳动有多苦多累,作为幸福一代的我已没能机会尝试,但从爷辈父辈们的口中,我能深深体会。父亲自小便是个苦命人,十几岁时奶奶便撒手人间,当时爷爷终日为两餐奔波,没法给父亲太多的爱,父亲没有机会拿到小学毕业证就因交不起学费跟村人出去打工了。父亲跑过贵州、广西、南海还有一些我叫不出名的地方,父亲干得很卖力,也很争气,不久便有了自己的工地。
父亲不会“把酒问青天”,但父亲却会“吞云吐雾”,而且很厉害,一根水竹烟筒一天总要亲吻几次,父亲除了应酬,从不抽香烟,因为他觉得香烟不够味儿,水竹烟筒“吧嗒吧嗒”才过瘾,在烟雾缭绕中,我看到了父亲波浪线的皱纹条条加深,如爷爷犁铧的大地,双鬓也被渐渐染白。父亲有时会喘粗气,我怀疑是不是尼古丁在起作用。看到父亲的健康日渐受损,心痛地规劝他放下烟筒,戒了烟,但父亲嗜烟如命,令我奈他无何,或许,父亲只有在这种烟雾缭绕中才能找到自己思索的人生。
父亲很喜欢音乐,虽然他并不在行。记得我小时候,家里便有一大打邓丽君的音带,我总想,邓丽君是不是父亲的偶像。父亲闲时也会哼哼唱唱,这些年,父亲在外谋生,为了应酬,学会了不少歌曲,虽然他唱得并不好,常常跑了调,但父亲却唱得那么认真,我很佩服他在大庭广众下敢引吭高歌的那份勇气。父亲也很注重培养我们对音乐的爱好,他说“音乐能陶冶人的情操”,是父亲的经验所得抑或在哪一本书撇上来呢?我总在猜测。每每全家出动守着父亲用血汗钱换回的‘索尼“音响时,他总忘不了在唱完<南泥湾 designtimesp=30007>后给我放一首<帝女花 designtimesp=30008>。父亲对我能唱一腔好的粤曲很高兴,常买回一些各色样的粤调让我自由发挥,但父亲对我想跟剧团上山下乡的念头一直持着反对的态度,我曾有几次机会可以进剧团,但父亲总是坚信他那在温室里长大的娇千金绝对受不了那种流浪的卖艺生涯,使我到了今天坐在安安静静的办公室里一想起这事就有些说不出来的感慨。
父亲那撇胡须使父亲看起来很严肃,这是我的朋友说的,但接触了他后大家都用“豪爽风趣”来形容他,父亲展现在人前的永远是乐观和宽容。我想我之所以如此平易近人大概是秉承了父亲的遗传吧。我们一家子都好想父亲能天天在家,父亲在家的日子,小屋内外总飘荡着欢乐的笑声,因为父亲总有许许多多幽默的话题,他总会让我们在笑声中学会一些做人的道理。这些年来父亲做事屡遭挫折,郁郁不得志,和他一起长大,一起闯荡的弟兄们个个都腰缠万贯,大腹便便,汽车洋楼皆尽有,而父亲一沉一浮的,至今仍为三餐奔波,于是父亲便们了命运,但父亲并不消沉,仍然默默地奋斗、拼搏,仍然用笑声伴着我们成长。
疼爱儿女,孝敬父老,父亲不仅在物质上满足了我们,在精神上也一直鼓励着我们,父亲读书不多,是他一生的遗憾,于是唯有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儿女们身上。我读书那时父亲不常在家,但他总会不时地打个电话回来询平安问成绩,我也常常Call父亲,听着父亲千篇一律的叮咛,心内总是暖暖的,这种习惯一直保留到今天,在我身处他乡敲着键盘的日子,在每个与父亲天各一方的星辰。
关于父亲的话题总是说不完,对于父亲的感情总是写不尽,我很喜欢也很欣赏我的父亲,燃烧的岁月,已将父亲的青春焚尽,但那坚强的信念,仍在父亲额头闪光,父亲在我心目中永远高大伟岸,父亲的爱护、关怀和勉励将伴我信步风雨人生。